夯实“三农”发展基础,扩大内需增长空间。要坚持中国特色农业现代化道路,完善强农惠农政策,增加涉农补贴规模,加快发展现代农业,扎实推进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稳步扩大农村需求,巩固和发展农业农村好形势。要巩固农产品保障供给能力、促进农民增收,提高农业综合生产能力,完善农业补贴和价格支持制度,保持主要农产品价格基本稳定,提高主要粮食品种最低收购价格水平。要搞好主要农产品市场调控,深入推进农业结构调整,加强对农民创业的金融和财税支持,培育农民收入新的增长点。强化乡村正常运转的财力保障,培育农村新型金融组织,解决好农村融资难问题。加快发展农民专业合作组织,培育发展专业化、市场化的农业社会化服务体系。
本报记者:此次中央工作会议精神提出夯实三农基础,着眼点是不是扩大内需?
包宗顺(江苏省社科院农村发展研究所所长):我觉得不是不可以这么理解,但这么理解就有点权宜之计的意味,好像就是为了应对当前世界金融危机。从整段内容来看,其关键词包括:完善惠农政策、完善经营体制、保障供给、结构调整、财税支持、基础设施建设、公共服务能力建设……等等。因此,应仍然从全面推进农村改革发展,增加农民收入,缩小城乡差距的角度来理解中央精神。国内商品和服务需求增长潜力最大的是农村,而要将这种增长潜力变为现实需求,充要条件是增加农民收入,使农民有消费能力。
我父亲是在计划经济时期做商业管理工作,我小时候就从父辈那儿明白了一个规律――当T年农业丰收,T+1年必然商业兴旺。农民收入增加了,购买力自然增强,拉动内需也才有经济基础。会议提出的种种措施,都是为了发展农村经济,增加农民收入。因此,扩大农村内需应是政策实施的自然结果,而不是原因或目的。
本报记者:国家将出台哪些具体的惠农政策、补贴?
包宗顺:我没有听说要出台新的补贴政策。但是,近些年来各种惠农补贴一直在逐年增加是事实。
本报记者:“价格支持”指的是什么?有人说今年小麦价格高于国际水平,但农民得益并不多,请问目前我国主要农产品价格究竟高不高?
包宗顺:“完善……价格支持制度”,我理解是我国现阶段实行的粮食最低保护价收购制度。国家通过设定粮食(包括大豆、油菜籽等)最低收购保护价托市,主要目的是为了确保农民增产增收,稳定粮食生产。
但这项制度实施过程中出现了不少问题。今年3月31日,美国芝加哥期货市场的相关价格以6.8比1的汇率计算,大致折算为小麦每公斤1.34元,玉米1.32元,稻谷1.86元,大豆2.38元。而国家制定的2009年粮食最低收购价分别为白小麦每公斤1.74元,红小麦每公斤1.66元,混合麦每公斤1.66元。临时收储中,东北粳稻每公斤1.84元、玉米每公斤1.50元,中央储备大豆每公斤3.70元。国内收购保护价与国际市场价格相比,除稻谷略低1%外,大豆高出国际市场价55.46%,小麦高出23.88%,玉米高出13.64%。
国内外粮油此种价格倒挂,产生两个严重问题:其一,市场价格扭曲,农民得不到正确的价格信号;其二,国内粮油加工企业选择大规模进口加工原料,导致国内产品滞销。这一情况,油料作物最具代表性。
世界粮食价格水平,反映的是西方农场主大规模粮食生产成本和利润率的相对合理水平,而不是中国农民的。美国家庭农场的平均经营规模是500英亩(3000亩),法国家庭农场平均规模也在150亩以上。国际市场粮价相对应是这样的生产规模,而不是我们农户平均仅3―5亩经营规模。所以,很难笼统地说,粮价高低和我国农户增收的必然联系。
今年9月在欧洲访问时我也观察到,西方国家超市蔬菜价格比我国高得多。如在瑞典超市看到,一根鲜玉米棒的售价折合人民币35元。而国内一根熟玉米棒也就卖2元,价格相差十几倍。同样,这也是由于两国居民的收入水平、劳动成本决定的,是两个不同价格体系。
本报记者:有人说,政府可以制定目标价格,但是由市场来决定价格,政府可以向农民提供补贴,以便让农民获得正确的价格信号。你怎么看?
包宗顺:我不主张政府过多干预价格或实施价格补贴,这既容易形成市场价格扭曲,也不符合WTO原则,而应在提高农民社会保障水平、提高直接补贴水平方面多做文章。
本报记者:农村发展离不开金融支持,现在国家对农村的“输血”似乎还是赶不上农民需要,请问农村金融究竟该怎么办?
包宗顺:我这里只谈一点,就是积极鼓励和优先发展农民金融合作。同属小农经济社会的中国台湾、日本和韩国农村和农业发展经验表明,金融合作是农民合作的生命线,没有金融合作的支撑,农民其他的产供销等合作将难以维系。上述国家和地区的农民合作社都设有信用部,而信用部盈利的60%以上用于农村合作事业的发展,是合作社从事农业科研、新技术引进和推广的主要财源,是合作社为农民提供农业产前、产中、产后服务的经济基础,是农民劳动合作、生产合作、消费合作、营销等合作和内部结算的平台。可以说,金融合作,是“传统小农”成为有组织的“现代小农”的核心要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