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夏收季节,合肥市如往年一样掀起了一场大规模的“禁烧战役”:33个一级管理网格、459个二级管理网格和6662个三级管理网格,各级网络化管理体系实行24小时驻守;统一着装的民兵应急队;大街小巷的禁烧宣传条幅;无人机全天候监控,等等。
在全国面临秸秆焚烧污染的困境之时,合肥市依靠死看硬守的工作方式,秸秆焚烧现象大幅减小,在2010年5月10日至2011年6月25日的重 点禁烧期间,城区空气质量仅一天出现轻微污染天气,其余全部为优良天气。但是,《经济参考报》记者调查发现,这种“只堵不疏”的禁烧工作已走入瓶颈期,秸 秆回收利用面临着多重困境,近日仍有出现雨前抢烧秸秆现象。那么,每年政府投入巨大的物力人力,又有诸多秸秆回收利用技术,为什么效果却不佳呢?
专家表示,禁烧秸秆,禁只能解决眼前,从科学发展观的角度来看,疏比禁效果更好,更长远,更有利于农民、企业和生态环境。
无人机全天候监控 农户“铤而走险”抢烧秸秆
每到夏收季节,露天秸秆焚烧问题便成为全国关注的焦点,“烟锁城市”的情况不仅污染空气,甚至影响到飞机飞行。合肥市也不例外,每年政府都会投 入大量人力物力用于秸秆禁烧工作,今年合肥市禁烧工作从5月15日起全面启动,共33个乡镇被列为重点禁烧区域,重点禁烧区乡镇(街道)、村(居)、组三 级网络化管理体系实行24小时驻守,并且有4架高性能无人驾驶飞机全天候监控,通过拍摄地面情况,进行监测、反映实地状况。
在这种死看硬守的禁烧环境之中,今年夏收以来,合肥市重点禁烧区域内没有发现露天焚烧秸秆现象。但是,在非重点禁烧区域,秸秆焚烧现象却不鲜见。
2012年5月24日,在肥东县众兴乡高速公路服务区,《经济参考报》记者看见附近田地中有白烟升起,驱车走近一看,是有农民在焚烧秸秆,空气 中可以闻到烟火的味道,一位知情人士透露附近曾多次出现秸秆焚烧现象。为此,《经济参考报》记者拨打了肥东县农委主任李定国的电话,他告诉记者,众兴乡是 非重点禁烧区域,农民没有补贴可以拿,所以很气愤,禁烧的沟通工作不好做。而且,工作人员多集中在重点禁烧区域。
据业内人士分析,死看硬守的禁烧方式非常消耗人力物力,因此合肥市每年的禁烧工作只能集中在城郊的重点禁烧区域。这种堵的方式虽然一定程度上解决了秸秆焚烧问题,但却也给农民带来了秸秆处理的难题。
肥西县严店乡是33个重点禁烧区域之一,类似于“秸秆只要利用好,增加收入又环保”的宣传条幅随处可见,播放着禁烧规定及政策的宣传车在乡镇道 路上来回走动。李大姐是严店乡合铜路边天为超市的老板,她告诉《经济参考报》记者:“现在政府抓得紧,都不敢烧了。听说企业回收的事情了,可是我们都没有 见到。”据记者观察,合铜公路两边的田地里,仍有很多秸秆搁置在地中,其中一部分是被粉碎了,记者又绕着周边农户走了一圈,看见多数农户的门口都堆积着秸 秆。
在肥西县非重点禁烧区域的高刘镇五星村,记者遇见正在地里收割油菜的孙东胜,他告诉记者,由于秸秆太难处理,今年他只种了4分地油菜。“现在秸秆禁烧,我们只能把秸秆放在田里沤着。”孙东升为此直犯愁,“就算撒上政府发的腐蚀剂,完全沤烂也要等上1个多月,到那时早过了水稻下秧的时间。”五星村村民王大姐告诉记者,“政府一天到晚就知道宣传禁烧,不烧我们能怎么办,总不能堆在田里影响插秧吧。今年我干脆不种了,我们这好多人家都不种,都出去打工了。”
秸秆回收:成本高利润低 企业入不敷出
据了解,目前合肥市农作物秸秆处理主要有三种情况,第一种是企业回收,,用于做燃料发电、肥料、建筑板材等多种方法;第二种是在田地里进行秸秆粉碎,加上腐蚀剂做肥料;第三种方法,便是农民运回家,自行处理,但不能焚烧。
随着社会的进步,不再用作柴禾的秸秆成了农民的难题。运回家要人力物力,可是在田地里粉碎做粉料,一方面到了插秧时期,秸秆不能完全腐化,影响 秧苗成长,并易割伤人手;另一方面在犁地时要要求机手进行深耕,又是一项开支。所以,对于农民来讲,企业回收利用目前成了最省事省钱的办法。
但《经济参考报》记者调查发现,合肥市农作物的秸秆多,而进行回收的企业少。以肥西县为例,肥西县农委胡本锁主任向我们介绍,肥西县全县约80 万亩农作物,重点禁烧区域21万亩左右,今年只跟庐江凯迪绿色能源开发有限公司签订了4万亩收购协议,其他便是一些小型收购企业在小量收购。也就意味着绝 大部分农作物的秸秆只能粉碎还田,或者农民自行处理。
据庐江凯迪绿色能源开发有限公司(下文称庐江凯迪)副总李炜解释,今年原本打算和肥西签订10万亩地的收购协议,但根据实地考察结果,合肥地处 半丘陵地带,田埂多且高,机械运作困难;有的地方交通不方便,道路狭窄,机械根本进不去田地。并且,捡拾打包机、搂草机等机器作业时,需要土地单块面积大 于20亩,才能正常运作。因此,最后企业只和肥西县签订了4万亩的收购协议。
目前多数企业在回收秸秆时,“从地头到厂里”的收购成本过高是个大难题。收购成本主要由机器投入、人力成本和运输成本几方面组成。就凯迪公司来 讲,一组回收机器包括两台捡拾打包机、一台搂草机、一台捡包机,共花费160万,今年共采购十组,共花费1600万,可根本不够用,但公司又没有资金进行 投入。而农作物秸秆体积大密度小,占地方,运输成本高,加上农作物分散区域广,成熟时间不同,又提高了运输成本。另外,因为地势复杂,很多时候机器无法进 入田间,多数企业只能雇人进行打捆、搬运,人力成本逐年见涨。正是因为这三个因素,一些致力于回收秸秆的企业往往因入不敷出而停产。
2005年,一家叫做安徽康拜的企业来到合肥,注册资本4500万元,在经开区启动了300亩康拜工业园项目专营秸秆回收,用于制作环保板材, 然而,2009年康拜公司突然宣布停产。康拜公司的一合作方在接受《经济参考报》记者采访时,情绪有些激动,说:“企业收购秸秆成本太大,远远高于常规木 头原料,没有利润可言,补贴又见不到。政府每年投入那么多钱,都去哪儿了?”
在康拜停产之后,合肥鹏远住宅工业有限公司于2010年4月租赁了康拜工业园区,主要把收购的秸秆用于环保建材制造。公司总经理鲁璐表示,公司 的秸秆收购工作同样寸步难行,收购成本高达500元每吨,高于竹丝等其他常规原料。因为秸秆不是一年四季有,一年只能拿到1000吨,而目前公司一条生产 线一年按8小时运作,就需要1万吨原料。
今年刚成立的安徽军科生物技术有限公司董事长王先科有着同样的苦恼,他说,我们公司主要在丰乐镇回收秸秆用于有机肥制造,但目前公司主要依靠人力打捆、搬运,回收成本太高,高于鸡粪牛粪等其他原料成本,而且一天打包不到两百亩,一季也才七千多亩,基本见不到利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