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样的价格波动,魏方军早已习惯。他说,农民们种菜就像赌博,行情好就赚、不好就赔。
魏方军说菜农把成熟的菜花倒掉,价格低只是诱因。魏方军说菜花一旦成熟就要赶紧收了,不然一夜之间菜花就长出花了,没人要了。而且菜花从地里收了,也不能够放太长时间,“时间稍长就糅(音)掉了。”魏方军说,“菜花不能隔夜,隔夜第二天再卖就不成了,纯粹没人要了。”因为这个原因,魏方军说,种植菜花的农户现在每天凌晨4时许就要起床打着手电筒收菜,尽量赶在早上装车送到冷库去。遇上前几天,不但菜花价格低,而且还没有菜贩子来收,已经成熟的菜花除了倒掉或者喂羊再没有其他的办法。
尽管无法预测未来数日菜花价格是涨是跌,作为菜农在菜花没有成熟以前,依然在尽心尽力照料着菜地,不敢怠慢哪怕每一道程序。行走在田间地头,不少菜农还在菜地里劳作着。张爱萍正在给菜花喷洒农药,乘着她勾兑农药的时间,记者与她攀谈起来。“菜花价格都这样了,还喷药划得着吗?”面对记者的疑惑,张爱萍倒笑了,“这是尽义务呢,反正也不差这点成本了。”张爱萍说这是这片菜花成熟前最后一次喷药,再过10天左右也就到了收菜的时间。说起前几天的菜花价格,张爱萍一脸苦笑,但是说出了一句朴素而富有哲理的话,“前几天菜花价格低到一毛钱,但去年我们的菜花卖出了高价,就算是补偿了吧。”
菜农迷失在价格漩涡
对于菜农来说,“靠天吃饭”是他们祖辈早已熟悉的生活方式,这一季种子播下去,收成怎样,收入如何,却全无把握。
兰州高原夏菜利用西北高原夏季凉爽、日照充足、昼夜温差大等气候特点,是在高海拔地区生产的优质蔬菜。虽然种菜的成本高,要花费的精力更多,但是因为经济效益相对好,高原夏菜的种植还是当地农民的第一选择。
由于南方地区入伏以后,蔬菜生长进入缓慢期,高原夏菜利用时间差进入南方市场销售,故其平均价格一直高于本地零售市场,在过去10年里,菜花相对稳定的价格似乎让菜农的风险意识淡漠了,但这并不意味着高原夏菜的价格总是只涨不跌。
第一波行情的低迷让菜农们措手不及。可以想象,菜农单福慧面对着今年扩大面积种植的菜花会作何感想。单福慧除了自己种菜,也会充当菜贩子去收菜,因为去年的一波好行情,单福慧果断将菜花种植面积从一亩多扩张到四五亩地,结果当菜花的价格跌至一两毛钱的时候,单福慧说他只有认命的份了。
8月15日中午时分,气温越来越高,凌晨剁的菜花上覆盖着厚厚的菜叶,单福慧和家人正忙着用独轮车将它们从山坡上的菜地里转运到公路边的小货车上。单福慧说看一个菜花好不好就要看其颈部是否平整,他随手捡起一个菜花,说我这里的菜花算不上上品,至少也是中上品,在去年价格至少也可以卖到2元以上。在公路边的小货车上,单福慧小学刚毕业的儿子正和他的小伙伴们将菜花小心地挨个一律根部朝下码放整齐。
单福慧与其他菜农相比有一个优势,那就是他除了种菜,还从事蔬菜贩运,这让他认识了几家拥有冷库的外地客商。等菜全部装上了车,单慧福用几床棉被将菜花包裹好。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其中一位熟悉的客商的电话。“兰老板,我是老单,你的库今天进是多少钱?”显然老单这一次也有点失望了,因为他冲着电话里不断重复着“你把网套钱(指包裹菜花的泡沫网,一个单价是6分或者7分钱)总给上呢吧!”
“就我打电话这会,据说连搭乡的菜花地头价已接近2元,我们这里才1.2元,价格变化就这么大,我搞了这么多年蔬菜,行情这个门道都没完全摸清楚。”挂了电话,单福慧说,“这帮外地菜商精得很。”
除了抱怨外地菜商的精明,单福慧也会反思菜农们的“唯利”心理,单福慧说:“现在就算是掉到2毛钱也没办法,庄稼人就这样,以前一块二三不嫌高,总想希望继续涨,结果有一天突然掉下来,就不知所措。”
单福慧的菜花是不能再耽搁了,必须尽快送到冷库。路上不时有运输菜花的小货车裹着大棉被停下来问老单,“一起走?”但是老单知道,他自己的这车菜花数量太少,单独进库有难度,他又拿起了电话盘算着把这车菜花还是交给相熟的菜贩子入库去。



